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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琪合集3篇

我看过你早起的眼屎,听过你冲马桶的声音,闻过年的汗巾,吃过你吃过的饭菜,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一只小洋娃娃,但是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太爱你了。人衔着香烟走路,看下去,脸前烟火摇荡,就像是人在追逐一只萤火虫。今天小编要和大家分享的是思琪合集3篇,欢迎阅读~

思琪合集3篇

思琪 第1篇

毛毛先生每天在心里撕日历,像撕死皮一样,每一个见不到你的日子都只是从腌渍已久的罐子里再拿出一个,时间不新鲜了。

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对妈妈说: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不说话了。她一瞬间决定从此一辈子不说话了。

学期结束之后,怡婷终于打开隔壁思琪的房间,她摸思琪的陪睡娃娃、粉红色的小绵羊,摸她们成双的文具。摸学校制服上绣的学号,那感觉就像扶着古迹的围墙白日梦时突然摸到干硬的口香糖,那感觉一定就像在流利的生命之演讲里突然忘记一个最简单的词。她知道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从哪一刻开始失以毫厘,以至于如今差以千里。她们平行、肩并肩的人生,思琪在哪里歪斜了。

我想替这个世界向你道歉,弥补你被抢走的六年。

她永远在想思琪,事过境迁很久以后,她终于明白思琪那时候是什么意思,这一切,这世界,是房思琪素未谋面的故乡。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有一种人,像一幅好画,先是赞叹整体,接下来连油画颜料提笔的波浪尖都可看,一辈子看不完。

思琪她们走之后,许伊纹把自己关在厕所,扭开水龙头,脸埋在掌心里直哭。连孩子们都可怜我。水龙头哗啦哗啦响,哭了很久,伊纹看见指缝间泄漏进来的灯光把婚戒照得一闪一闪的。像一维笑眯眯的眼睛。

学生时期我跟坐在隔壁的同学变成好朋友,我心底都很害怕,如果她不是坐我隔壁,我们还会是朋友吗?又对自己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怡婷,你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你想想,能看到你的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

这一切,这世界,是房思琪素未谋面的故乡。

梦想就是把白日梦想清楚踏实了走出去。

愤怒的五言绝句可以永远扩写下去,成为上了千字还停不下来的哀艳古诗。

太阳照常升起,活人还是要活,日子还是要过。

仕女在看书,眉眼弯弯如将蚀之月。

我宁愿我是一个媚俗的人,我宁愿无知,也不想要看过世界的背面。

两个人笑到泼出来,倾倒在对方身上。

可不能穿太漂亮了,总得留些给未来。

一时间,她们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点凄迷。成双成对,无限美德。

你笑起来真美,想把你的笑风化了放在绒布盒子里。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为你浪费的时间比其他时间都好,都更像时间。

有一天,她又把手伸进去的时候,顿悟到自己在干什么:不只是他戳破我的童年,我也可以戳破自己的童年。不只是他要,我也可以要。如果我先把自己丢弃了,那他就不能再丢弃一次。

怡婷的脸像个辽阔的战场,小雀斑是无数闷烧的火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羡慕什么,你好残忍,我们才十三岁啊─思琪放声大哭,眼泪渐渐拉长了五官,融蚀了嘴型。怡婷真的看不懂。

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意思不但是女人里外的美要开始下坡,而且暗示女人要自发地把所有的性吸引力收到潘多拉盒子里。

她们的小岛,被对折,高雄台北是峰,台中是谷,而思琪坠落下去了。她灵魂的双胞胎。

诚实是一封见不得人的情书,压藏在枕头下面,却无意识露出一个信封的直角,像是在引诱人把它抽出来偷看。

她的罪不但是让老钱太太的儿子从一堵墙之隔变成一面天花板,更是因为老钱太太深处知道自己儿子配不上她。

在在这个人人争着称自己为输家的年代,没有人要承认世界上有一群女孩才是真正的输家。那种小调的痛苦其实与幸福是一体两面:人人坐享小小的幸福,嘴里嚷着小心的痛苦当赤裸裸的痛苦端到他面前,他的安乐遂显得丑陋,痛苦显得轻浮。

知道她是一个多聪明的小女孩吗?你知道她是多么善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吗?而现在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怎么剥香蕉!

伊纹整个人白的像一间刚粉刷而没有门的房间,墙壁白的要滴下口水,步步压缩、进逼,围困毛毛的一生。

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以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一个人被监禁虐待了几年,即使出来过活,从此身份也不会是便利商店的常客,粉红色爱好者,女儿,妈妈,而永远是幸存者。

我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我不愿伤害她们。不愿猎奇。不愿煽情。我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中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写完以后再看,最可怕的就是:我所写的、最可怕的事,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怡婷读着读着,像一个小孩吃饼,碎口碎口地,再怎么小心,掉在地上的饼干还是永远比嘴里的多。

有的人戴眼镜,仿佛是用镜片搜集灰尘皮屑,有的人眼睛的银丝框却像勾引人趴上去的栅栏。有的人长得高,只给你一种揠苗助长之感,有的人就是风,是雨林。

刘妈妈房妈妈走之前要她们别忘记说,请,谢谢,对不起。

最终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因为他最清楚,识字多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她们是美丽、坚强、勇敢的伊纹姐姐的帆布,替她遮掩,也替她张扬,盖住她的欲望,也服帖着让欲望的形状更加明显。

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雕塑,是借由破坏来创造。

刘怡婷知道当小孩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会认真看待她的话。她大可吹牛、贪言,甚至说谎。也是大人反射性的自我保护,因为小孩最初说的往往是雪亮真言,大人只好安慰自己:小孩子懂什么。挫折之下,小孩从说实话的孩子进化为可以选择说实话的孩子,在话语的民主中,小孩才长成大人。

你知道吗?你的文章里有一种密码。只有处在这样的处境的女孩才能解读出那密码。就算只有一个人,千百个人中有一个人看到,她也不再是孤单的了。

思琪 第2篇

坐在靠窗的座位,有阳光被叶子筛下来,在粉红色日记本子上,圆滚滚、亮晶晶的。手伸进光影里,就像长出豹纹一样。

人衔着香烟走路,看下去,脸前烟火摇荡,就像是人在追逐一只萤火虫。

出了口马上发现说错话,脸色像寿司师傅在板前用喷枪炙烧的大虾。一维笑笑没说话。既然妳以后会答应我。既然妳改口喊我名字。他收起盒子,伊纹的脸熟了就生不回去了。

伊纹看着毛毛的眼神像海。我好想往里面大喊,像我们最喜欢嘲笑的日本励志爱情电影那样,把手圈在嘴边,把我的名字喊进你的海眼里。

一维凌晨两点回家,她躺在床上,可以看见锁和钥互相咬合的样子。凭着烟味也知道他走近了,可也没地方逃。隔天傍晚下班他还是涎着脸跟她求欢。

肚子是拿来生孩子的,不是拿来装书的。

伊纹姐姐问:你要说吗?没办法说也没关系,不过你要知道,没办法说的事情还是可以对我说,你就当我是没人吧。

文学的生命力就是在一个最惨无人道的语境里挖掘出幽默,也并不向人张扬,只是自己幽幽地、默默地快乐。

心里的笑像滚水,不小心在脸上蒸散开来。

她明白为什么老师从不问她是否爱他,因为当她问他你爱我吗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我爱你。

我看过你早起的眼屎,听过你冲马桶的声音,闻过年的汗巾,吃过你吃过的饭菜,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一只小洋娃娃,但是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有的人干脆就靠在楹柱上睡着了,她心想,不知道是不是那样睡,就不会做噩梦。

伊纹光是坐在那就像便利商店一本四十九元的迷你言情小说封面,笑得飘飘欲仙。她欲仙而仙我,她飘飘然而飘我。

如果不是连我都嫌你脏,你还会疯吗?

看着看着,她渐渐明白电影与生活最大的不同:电影里接吻了就要结束,而现实生活中,接吻只是个开始。

小旅馆在巷子口,巷子在路的右边,房间窗外有树,树上有叶子。

柏拉图说人求索他缺失的另一半,那就是说两个人合在一起才完整,可是合起来就变成一个了,你们懂吗?像你们这样,无论缺少或多出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有一个人与你镜像对称,只有永远合不起来,才可以永远做伴。

告诉她她是他混沌的中年一个莹白的希望,先让她粉碎在话语里,中学男生还不懂的词汇之海里,让她在话语里感到长大,再让她的灵魂欺骗她的身体。

从辞典、书本上认识一个词,竟往往会认识成反面。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这美真孤独。美丽总之是孤独。在这爱里她找不到自己。她的孤独不是一个人的孤独,是根本没有人的孤独。

沉默是冰山一角,下面有十倍冰冷的话语支撑着。

她永远在想思琪,时过境迁很久以后,她终于明白思琪那时候是什么意思,这一切,这世界,是房思琪素未谋面的故乡。

她们座位之间的桌巾突然抹出一片沙漠,有一群不认识的侏儒围圈无声在歌舞。

怡婷全身的毛孔都气喘发作,隔着眼泪的薄膜茫然四顾,觉得好吵,才发现自己刚刚在鸦号,一声声号哭像狩猎时被射中的禽鸟一只只声音缠绕着身体坠下来。

柏拉图说人求索他缺失的另一半,那就是说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可是合起来就变成一个了。只有永远合不起来,才可以永远做伴。

日记就像月球从不能看见的背面,她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烂疮比世界本身还大。

铜钱是臭的,情书是香的。

怡婷很悲愤,她知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小孩都来得多,但是她永远不能得知一个自知貌美的女子走在路上低眉敛首的心情。

李老师最高,深目蛾眉,状如愁胡,既文既博,亦玄亦史;钱哥哥第二,难得有道地的美国东部腔好听,又高,一把就可以抓下天空似的。

文学的生命力就是在一个最惨无人道的语境里挖掘出幽默,也并不向人张扬,只是自己幽幽地、默默地快乐。文学就是对着五十岁的妻或十五岁的情人可以背同一首情诗。

毛毛先生每天在心里撕日历,像撕死皮一样,每一个见不到妳的日子都只是从腌渍已久的罐子里再拿出一个,时间不新鲜了。整个蝉叫得像电钻螺丝钉的夏天,伊纹都没有出现。

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是。

我要给你一百个棉花糖的拥抱。

刘怡婷顿悟,整个大楼故事里,她们的第一印象大错特错:衰老,脆弱的原来是伊纹姐姐,而始终坚强勇敢的其实是老师。从辞典,书本上认识一个词,竟往往会认识成反面,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她不知道她花了大半辈子才接受了一个恶魔而恶魔竟能抛下她。她才知道最肮脏的不是肮脏,是连肮脏都嫌弃她。她被地狱流放了。

关于逝去青春的话题是一种手拉手踢腿的舞蹈,在这个舞蹈里她们从未被牵起,一个最坚贞的圆实际上就是最排外的圆。尽管后来刘怡婷明白,还有青春可以失去的不是那些大人,而是她们。

我想跟她躺在凯蒂猫的床单上看极光,周围有母鹿生出覆着彩虹薄膜的小鹿,兔子在发情,长毛猫预知己身之死亡而走到无迹之处。

如果姐姐能用莎士比亚来擦眼泪,那我一定也可以拿莎士比亚擦掉别的东西,甚至擦掉我自己。

没办法的,我们都没有办法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其实我很害怕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幸福,但是经过那个幸福之后,我会立马想到思琪,如果有哪怕是一丁点幸福,那我是不是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们从女孩到青少女,往来借书无数次,从来没有听说过伊纹姐姐打破过什么东西。

怡婷,我早已不是我自己了,那是我对自己的乡愁。

我是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灯火流离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人看得到也没人需要的北极星。

她看见神用名为痛苦的刃,切下她硕果仅存的理性,再蛮不在乎地吃掉它,神的嘴边流出血样的果汁。

诚实的真意就是:只要向妈妈坦承,打破了花瓶也可以骄傲。

思琪 第3篇

恋爱啊,恋爱是不一样的,柏拉图说人索求他缺失的另一半,那就是说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可是合起来就变成一个了,你们懂吗?像你们这样,无论缺少或多出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有一个人与你镜像对称,只有永远合不起来,才可以永远作伴。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怡婷,你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你想想,能看到你的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

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一个带着全框眼镜的圆脸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眼就感觉他的白皮肤是牙膏而非星沙的白,蓝针织衫是电脑萤幕而不是海洋的蓝。他上唇之上和下唇之下各蓄着小小一撮胡子,那圆规方矩的胡子有一种半遮嘴唇的意味。思琪看见伊纹姊姊把脸转过去看向他的时候,那胡子出现了一片在等待人躺上去的草皮的表情。毛毛先生整个人浴在宝石小精灵的眼光之雨中,他全身上下都在说: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是。那是早已停止长大的房思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对一个人。

你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你想想,能看到你的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

那不是钱,只是我把爱具像化了。

席上每个人的嘴变成笑声的泉眼,哈字一个个掷到桌上。

书写,就是找回主导权,当我写下来,生活就像一本日记本一样容易放下。

是一维哥哥自己先把相扣的手指松开,变成巴掌和拳头的。

思琪知道,一个搪瓷娃娃小女孩卖弄聪明,只会让容貌显得张牙舞爪。而怡婷知道,一个丑小女孩耍小聪明,别人只觉得疯癫。好险有彼此。否则她们都要被自己对世界的心得噎死了。

我愿意堕入面团地狱里,生生世世擀面皮。用一辈子擀一张你可以安稳走在上面饿了就挖起来吃的面皮。

思琪说,是啊,每学一个语言总是先学怎么说我爱你,天知道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走得到我爱你。

洗澡的时候,伊纹把手贴在跟手一样大的伤上面,新的拳脚打在旧的伤上,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只有在淋浴间,哭声才不会走出去,说闲话。

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

她的心事就算是喂给一个超级黑洞,黑洞也会打出一串凌乱的饱嗝。更何况黑洞就在她里面。

有一天,她又把手伸进去的时候,顿悟到自己在干什么:不只是他戳破我的童年,我也可以戳破自己的童年。不只是他要,我也可以要。

毛毛开始说话,仿佛是自言自语,又温柔得像新拆封的一包面纸,伊纹从没有听过他一次说那么多话。

脏有脏的快乐,要想去干净就太苦了。

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他。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她只知道爱是做完之后帮你把血擦干净。她只知道爱是剥光你的衣服但不弄掉一颗纽扣。爱只是人插进你的嘴巴而你向他说对不起。

马上告诉自己,心动是一个很重的词。

一个人能够经验过最好的感觉,就是明白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有所回报。这样一来,无论努不努力都很愉快。

她们脸上养着的笑意又醒过来,五官站在微笑的悬崖,再一步就要跌出声来。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我喜欢梦想这个词,梦想就是把白日梦想清楚踏实了走出去。

长长的睫毛包围大眼睛,头发比瀑布还漂亮。

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李国华现在只缺少一个缜密的计划。

字句如鱼沉,修辞如雁落。

原来,人对他者的痛苦是毫无想像力的,一个恶俗的语境──有钱有势的男人,年轻貌美的小三,泪涟涟的老婆──把一切看成一个庸钝语境,一齣八点档,因为人不愿意承认世界上确实存在非人的痛苦,人在隐约明白的当下就会加以否认,否则人小小的和平就显得坏心了。在这个人人争著称自己为输家的年代,没有人要承认世界上有一群女孩才是真正的输家。

隔天傍晚下班他还是涎着脸跟她求欢新的瘀靑是茄子绀或虾红色,旧的瘀靑是狐狸或貂毛,老茶的颜色。洗澡的时候,伊纹把手贴在跟手一样大的伤上面,新的拳脚打在旧的伤上,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只有在淋浴间,哭声才不会走出去,说闲话。

刘怡婷很小的时候就体会到,一个能够经验过最好的感觉,就是明白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有所回报。

刘怡婷觉得这一天她老了,被时间熬煮透了。

有的人长得高,只给你一种揠苗助长之感,有的人就是风,是雨林。

我要等等我灵魂的双胞胎,她被你丢弃在十三岁,也被我遗忘在十三岁,我要躺在那里等她,等她赶上我,我要跟她在一起。

离开大楼的那天,回头看一眼,高大磅礡的大厦开着大门,里面亮晶晶的水晶灯像牙齿,像是张着大嘴要把她吃进去。

那点头全是心有旁骛的人所特有的乖顺。那眼神是一个人要向心中最污潦的感性告白时,在他人面前所特有的清澈眼神。

一个人被监禁虐待了几年,即使出来过活,从此身份也不会是便利商店的常客。

不只是把罪恶感说开,罪恶就淡薄一些,老师到头来根本是享受罪恶感。

那一次,钱一维凌晨酒醒了,觉得握在被子里的手湿湿的,蹑手蹑脚不要吵醒伊纹,拍打脸颊,走进浴室,开灯看见脸上是血手印。此时的一维像希腊悲剧里的一幕,主人公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捧势却成空的双手,浴室灯光如舞台灯光如一束倒挂的郁金香包裹住他。他马上洗了脸,跑回房,开了灯。

汤圆很乖,胖了,浮起来,就可以放到汤里。红豆汤衬得汤圆的胖脸有一种撒娇赌气之意。

只有在淋浴间,哭声才不会走出去,说闲话。

我非常想念妳,希望妳一切都好,希望所有俗套的祝福语都在妳身上灵验,希望妳万事如意,寿比南山,希望妳春满乾坤福满门,希望妳生日快乐。

刘怡婷知道当小孩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会认真看待她的话。她大可吹牛、食言,甚至说谎。也是大人反射性的自我保护,因为小孩最初说的往往是雪亮真言,大人只好安慰自己:小孩子懂什么。

后来刘怡婷明白,还有靑春可以失去的不是那些大人,而是她们。隔天她们和好得像一罐麦芽糠,也将永永远远如此。

我很难不去看白长裤你小小的膝盖上一皱一皱地,像潮汐一样。很难不去看你靠近我的这手用力地握了起来,握出手背上一根一根骨头,像是怕我会情不自禁去牵你。我也无法不去想象你的墨镜下拳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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