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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貪婪殺死的《極樂迪斯科》,催生了遊戲史上最奇特的賽博掃墓

今天小編(幸聽楓)要和大家分享的是被貪婪殺死的《極樂迪斯科》,催生了遊戲史上最奇特的賽博掃墓,歡迎閱讀~

怪物馬戲團 | 文

邏輯思維【中等:失敗】- 你失去了與人簡潔交流的能力,文字變成了黑色的酒精,流入奔向烏有鄉的幽暗之海。

内陸帝國【極難:成功】- 海洋上浮,吞沒一切,你看到黑暗中有一座旋轉的孤島,那是無可挽回的失去之物組成的廢墟。

"寶貝,很痛苦,對吧?但這就是現實,是她在你身上刻下的一千道啟示,化作光和千萬道碎掉的酒瓶玻璃。吞下去,你就會開始消化真相,緩緩地、靜而無言……"

距離《極樂迪斯科》的三位主創被踢出公司,已經過去了3年。目及之處,這款傑作已經沒了恢復的可能。遊戲外的訴訟在去年已經告一段落,賠償交付給ZA/UM公司,但三位主創依舊沒有尋回報酬和對IP的控制權。

當初制作《極樂迪斯科》的人們,今已分道揚镳,遊戲裡龐大的極樂世界,不會再有真正的延續,它就像《異網域鎮魂曲》一樣成了孤品。

然而在轟然倒塌的作品外,另一場遊戲卻開始了。這或許是遊戲史上最奇特的賽博掃墓,一篇由足迹和鏡頭寫下的同人文,一場永遠不會有解答的ARG。

三年裡,《極樂迪斯科》的粉絲們,一直在尋找瑞瓦肖——在城市的稀薄空氣中,在爬滿塵埃的文字間、在近乎遺落的影像裡……

瑞瓦肖是《極樂迪斯科》中,那個一度輝煌的衰敗之地,是哺育了大革命的子宮,曾在炮火中見證了那場送别理想的葬禮。它滿目瘡痍的雙眼,接連被刻下君主制、工人階級大革命和資本化的烙印。

這座城市是《極樂迪斯科》的舞台,一名酒醉不醒的偵探,曾在那裡身着破衣,追尋一件兇案的真相。他觸到了城市無垠的靈魂,就沉睡在曾經的革命與傷痕下,向上生出人類的無數種意識形态,結出碩果、墜向虛無。

點開你身邊的社交平台,輸入瑞瓦肖,你就會看到直至今日,玩家們依舊試圖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裡,挖掘瑞瓦肖的蹤迹。

這是最奇特的聖地巡禮,因為瑞瓦肖是不存在的,它猶如卡爾維諾筆下那些看不見的城市,由晚霞般的玻璃和探入大海的磚石鑄造。這座城市的原型來自蘇聯,然而蘇聯同樣已經是一個遠去的回憶。

《尋找瑞瓦肖》

有人說,它是遊戲制作人生活的塔林,尤其是落魄的東部,被積雪和灰霧吞沒,塗鴉支撐着一堵堵舊牆,向上探入夜色。

但真正的瑞瓦肖不在這裡,它在黑暗之中,只會出現在恍惚的一瞬間,然後吞噬你生活的城市。

有人說,她在重慶看到了瑞瓦肖。白色的磚牆上,寫着那句在火焰中燃燒的宣言,向着逐漸褪暗的天幕呼喊。暹羅雙子般的煙囪塔,被僅剩黑色輪廓的大地相連,一個關于烏托邦的預言,在地平線最後的光中騰空消散。

還有人指出,瑞瓦肖在威海與哈爾濱、煙台。因為衰老的落日,在那裡抱着無法觸摸的回憶,落向被鏽迹浸染的港口與燈塔。《極樂迪斯科》的鬼魂将這幽藍的夜景浸泡,遙遠的繁華天際線,也化作工廠沉睡時望見的幻夢。

@小熊貓嘟嘟,煙台

許多人都說,大連是中國最像瑞瓦肖的城市,它們一樣與海相接,一樣曾是一塊輝煌驕傲的胸章。然後它們的腳步都停滞了,被籠罩在一片過去組成的薄霧中,煙囪和廢棄的造船廠在霧中迷失。霧氣裡有巨人的身影,那是一個緩緩遠去的工業時代,曾經,它的海岸是通向世界的手臂。

你到底該在哪裡找到瑞瓦肖,這個世界的前首都,皇冠上的赤貧寶石呢?

它也會在你的旅途中閃現,有遊客在古巴找到了瑞瓦肖。她說,哈瓦那的革命、音樂、廢墟、魔幻,以及沉默,統統讓她想起了《極樂迪斯科》。切格瓦拉被放在琳琅滿目的紀念品間,拉丁美洲的舊損房屋,身披層層剝落的豔麗色彩。

瑞瓦肖确實存于這個國度的過去,它是一個世紀前,禁酒令帶來的繁華和毒根,然後是絕境後的開放,一場半失敗的,對向世界的妥協擁抱。然後商業區的詛咒在這擁抱中降臨了,無法擺脫的灰網域轟然湧來。大學生的工資不如給遊客提包的門童,失敗的理想,被數十載的革命風雨捶打進無力修補的牆面。

一個強撐着的夢,在這裡搖搖欲墜,破落不堪。年輕的心從街道的縫隙間流失,古老的理想依舊在延續,仿佛一道不知如何向時間低頭的回音。

還有人在東歐的碎片,在南斯拉夫的屍體上,望到了瑞瓦肖。如夢似幻的餘晖,落向靜待被拆除的摩天輪,鐵鏽朝海岸線飄落。不同民族,曾在這裡為了同個理念融合,然後碎成了彈坑,碎成瓦礫和燒盡的回憶錄。一片魔幻的大陸在歌舞中漂遠消散,那些屬于工人的,過于理想化的社會實驗,也被迪斯科帶向了灰網域。

南斯拉夫雕塑"彈孔"

《極樂迪斯科》的玩家,在全世界追尋着瑞瓦肖的身影。影子和輪廓,變成國土線邊緣木然排列的水泥大廈,在荒原上蔓延。這份遊戲讓他們看到,原來世界也是這樣一個地方:充滿破碎、蕭瑟、浩瀚的失敗,和對這份失敗的沉默接納;而瑞瓦肖的碎片,就分散于這未竟之詩一般的無言中。

@某momo

瑞瓦肖不僅是城市,它也是一種病症。

不過瑞瓦肖并非只是蕭瑟的,它也有自己的幽默。這座虛構的城市,是被酒精浸泡的創傷回憶,但遊戲的主角哈裡身上,卻總有那無法抹去的超級明星笑容。

@dima petkos

它其實是一次自嘲,幸福的空洞回音,又似乎總在提醒人們要記住去歡笑。這是一次印象主義的露齒,在世界的冰冷筆觸畫出的朦胧前,遮掩住回憶中的傷痛和黑暗。

瑞瓦肖可以被依附于許多原本毫不相關的物件。有人把老電影裡可笑的斯拉夫舞蹈,配上遊戲中,教堂裡的陽極電子樂,哈裡的幻象在此起舞。

在北京有一家圓場餐廳,和任何遊戲都無交集,可有一天,一名《極樂迪斯科》的玩家走進這家復古裝修的酒吧,驚訝發現其布局與遊戲中的"褴褛飛旋"酒吧如出一轍。它們有一樣的雙層布局和半包圍結構,只是這裡蕩漾的不是蕭瑟,而是迪斯科依舊喧嚣的黃金歲月。

那之後,圓場餐廳便成了玩家打卡的聖地之一,這奇怪的巧合,捅破了虛幻和現實的小小邊界。

而在九年前,美國密蘇裡州聖路易斯的電視台,放出了一個半惡搞片段,介紹聖路易斯霧氣彌漫的糟糕天氣。這片段被一名《極樂迪斯科》玩家發現,天才般地捕捉到了其中的瑞瓦肖精神,因為主持人的解說,充滿頹喪的詩意:

"甚至就連土地都是疲憊的,在樹木間,藏着一個糟糕的真相。曾經,有某種偉大的事物在這裡發生過,但現在已經結束了;一種絕望,從那早已不再真實的某物中發散。"

這段無人問津的天氣報道,因為被配上了《極樂迪斯科》的音樂,變成油管170萬播放的熱門。

在這些尋找瑞瓦肖的人中,依舊流傳着大量的自制周邊,資本主義的軀殼容納着千萬個廣袤的靈魂。刺繡透過織布,呐喊出代表康米主義純真時期的詩句,人們身穿哈裡和金的皮衣:弱水三千,只取一尿飲;而花花世界,他一人幹翻……同樣的周邊不斷再版,仿佛也在守望某個奇迹,從西邊的天際復蘇。

B站@超能伊呗

奇迹的名字叫做瑞瓦肖,它的碎片散落成了千萬道渴望,在音樂中遠行,在電子遊戲裡沉睡,在逝去靈魂留下的千百行文字中,等待被人發掘。

瑞瓦肖初音,@telogreika

尋找碎片的玩家們,看到了《書行者》,這個奇妙的解密遊戲,講述了一個奇幻世界中,作家将寫作視為生命,且能進入書中世界。而主角被判罰不能再寫作,為了重新執筆,他答應從事違法工作,從六本書偷出故事的關鍵道具。

相似的畫風和UI吸引了玩家,但相似僅存于表層,抛開外殼,它只有個頗有創意,卻簡單淺顯的小故事。

同樣定位的,還有今年放出demo的《懊悔谷(Rue Valley)》,它似乎有不錯的外殼,但也暫時看不到更深的根莖:一名嗜酒的男子被困在循環的時間中,試圖從自己的過去,撈出那把解開異象之謎的鑰匙。

更相似的,或許是2022年的《諾科》。它把美國南部文學的粘稠與燥熱,沉入了路易斯安那州的沼澤和黃昏,魔幻的劇情将你一步步引向意識流的深處,引向噴出火焰的工廠和回憶。可它也逐漸變得更像是自己,且缺少一份完整與厚重。

于是人們重新找回了那部《異網域鎮魂曲》,它是《極樂迪斯科》降臨前的豐碑,把關于死亡、罪孽、悔恨和奴役的種種議題,都吞噬進了那個無法死亡的無名氏主角。

然而遊戲中的世界,來自DnD世界觀的"異度風景",卻不是瑞瓦肖。它不與現實接壤,歷史的映射,被替換成了對哲學的鑽研。你無法在法印城中尋見瑞瓦肖,反之亦然,兩個不會再現的傑作無法成為彼此的延續。

還有部分追尋者們看向了文字,想在書籍中挖出瑞瓦肖的魂靈。"去看《城與城》吧"他們說,這是柴納的新怪談小說:一座城被一分為二,宛如東西柏林,而一場兇殺案,讓主角接觸到了一個傳聞:在兩片區網域間,還藏着另一座城。

這設定讓許多人想起了《極樂迪斯科》。但實際上,它更像一個都市怪談的延續,且戛然而止,沒有突破通俗小說的束縛,雖然作者柴納曾經的研究課題是馬克思。

也許本質上,柴納更接近瑞瓦肖的小說是《鋼鐵議會》——一群在魔幻世界起義的勞工,劫持了一輛巨大的火車逃離奴役,最終卻轉頭,向着一座革命中的城市奔去救援。最後,火車被一個巨大的時間魔法凝固,停在革命失敗前的刹那,仿佛永遠奔向那場輝煌的救援,永不會到達那片理想已經毀滅的廢墟。

還有人說,去讀《從莫斯科到佩圖什基》,這是蘇聯的地下小說,一本奇特的散文詩。它是一片沒有邏輯的海,每片浪花都由醉漢的呓語組成,所有的哲學和暗示,都藏在酒精與狂笑中。雖然從表面上看,它只是說了一名酒鬼從莫斯科上車,在一個個調侃蘇聯的笑話中,駛向那個永遠無法到達的,烏托邦般的佩圖什基車站。

或者,試試《漫長的告别》:黑色偵探小說的代表作。跟随貧窮的偵探馬洛,去深入一片由失控的欲望、脫軌的愛戀和痛苦組成的深淵。在謎底,只有心碎和離别等待着你。

每次告别,我們就死去一點點——這是它留在文學史上的名言,它私人化的氣質也是一句告誡:你難以從中找到承載厚重歷史的瑞瓦肖,雖然你可能看到哈裡的身影。

每天,都會有人找到"《極樂迪斯科》的平替",這是一場離奇龐大的作品交流會。人們提到《無盡的玩笑》:一部百科全書般的奇作,注釋層層相疊,話題不斷偏離,就像那些發生在瑞瓦肖的對話。

或是紀錄片《藍》:記錄一名失明的導演,在生命最後的思維,他的雙瞳只剩下死亡的憂郁藍色,而無數的回憶和人格,化作互相争吵的聲音浮出表面,就像哈裡心中的議會。

亦或是《葉之屋》:一本難以翻譯成中文的小說。它把多個故事相疊,讓虛幻和現實融為一體,把文字的排版變成迷宮和畫作,引你進入一棟詭谲的房屋,神秘的房間在虛空中不斷生長——ZA/UM的海倫曾推薦過它,它啟發了遊戲《控制》。

但最有瑞瓦肖神韻的作品,或許是《從海洋到彼岸》。這是英國樂隊Sea Power配樂的紀錄片,記載了英國海港一個世紀的歷史,而影片中的多首曲子,都被選入了《極樂迪斯科》。

其實瑞瓦肖背後,并不是簡單的蘇聯情懷,它囊括了世界的眾多角落,所以它也存在于《從海洋到彼岸》中。

從海洋到大陸,從過去通向迷茫,已經消失的碼頭工,曾經用鐵錘敲打出一個金色的黎明,但黎明被兩次戰争吞沒,日出墜向了大海,歡笑被蒙上膠片中的塵埃。

熟悉的樂曲下,瑞瓦肖吞沒天空的巨型艦船,在鏡頭中緩緩升起。一層層工人們彎腰打造幻夢,和弦托起了耀眼的歲月;一個奇迹在早期攝影不成熟的色彩中,支撐起自己的身形。光榮的海港之城,把生機勃勃的色彩灑向海面,畫面被千萬只海鷗模糊,仿佛熱淚盈眶。‍

‍随後,色調消失,留下的是鏡頭外的衰敗。灰色的海浪奔向礁石,猶如一個時代的回憶赴向了冰冷的火。朦胧的光和影,也迷失在時間的迷宮中,永恒的歡笑已然消逝,迪斯科舞曲也随着海潮衰退……

最後就是瑞瓦肖自己的碎片了:訴訟之後,三家自稱ZA/UM繼承人的公司,在24小時内接連宣布要制作《極樂迪斯科》的精神續作。

首先是Dark Math Games的《XXX NIGHTSHIFT(夜班)》。你扮演南極洲滑雪山莊的一位巡邏員,在一場意外中,陷入政治和詩歌、權力與謀殺、極夜與狂歡的漩渦。

預告是遊戲2分鍾的開場,幾乎復刻了《極樂迪斯科》的UI與氛圍,你同樣是在大腦的多重聲音中醒來。但台詞功底卻差了點火候,仿佛缺了被迷茫釀造二十年的詩人之魂,缺了那份由一百個民族,一千次失敗堆積而成的復雜、厚重。

然後是Longdue的《HOPETOWN》,遊戲發生在一個崩潰後重建的礦業小鎮上,有人在這裡死亡,有人失蹤。你扮演一個超級富豪的小女兒,也是一名流氓般的記者,前去調查采礦停止的真相。

遊戲決策影響的不僅有人物,還有所在的環境;逐漸讓玩家分不清操控的是人物,還是整個環境。這是個龐大的計劃,但它尚未開始。

最後還有創造Cuno的Argo Tuulik所在的Summer Eternal,與其說這是一個遊戲公司,不如說是ZA/UM那樣的文化團體。他們發了一篇激昂的宣言:工人被壓迫,巨頭都是吸血鬼;充滿憤怒,但缺少了瑞瓦肖廣袤的悲傷,那份深沉的,無言的失落。

實際上,Summer Eternal還沒正式誕生,它将于25年的4月1日成立,在一個愚人節,仿佛一種嘲諷或自嘲,無人知道它是否會變成一個落寞的笑話。

也許這三款遊戲,都會成為傑作,但至少在當下,很難從中看到瑞瓦肖的影子。簡介中很多所謂的《極樂迪斯科》主筆,實際上是ZA/UM趕走真正的主筆後,戴着虛無頭銜的人。比如Summer Eternal的Dora Klindžić,真正的作品是《尼古拉·特斯拉:電流之戰》。

而遊戲真正的靈魂人物,主筆庫維茲和主美羅茨托夫,依舊在他們的Red Info中,沒有消息,只有偶爾的采訪回應。

做遊戲是件很難的事,它要求你與一些可能注定摧毀藝術的力量握手言和。傾注大量心血,把一切建立在那難以捕捉的才氣上,而且它需要時間。現在鍾表才剛開始走動,三家新工作室,卻已經陷入了新的版權糾紛。

對《極樂迪斯科》的緬懷,是一片美麗的混亂,在所有不同的領網域起舞。

就像《極樂迪斯科》發售後不久,曾有過一次遊戲only展,引發熱議。因為展會上,同人女、cp黨,以及對政治議題感興趣的玩家全混在了一起。展會結束後,紛争湧來,因為立場不同的愛好者們互相叱罵、鄙視,認為對方都不能代表這遊戲的靈魂,或獨占它。

昏暗的酒吧地下室中,本應響起【同舟共濟】的判定,因為這萬千道思維的不和諧融合,才是《極樂迪斯科》的精髓。可骰子滾落進了深淵,嘈雜的聲音淹沒了康米主義的烏托邦;縱使人們的内心在敲打麻木不仁的表意識,痛苦和愛戀纏繞上了門把手,那道門也無法被打開。

真正的瑞瓦肖,永遠是那座衝突對立、水火不容思維共存的海港之城,或許它也注定在一片曾經美麗的混亂中落幕,無法長存,難以重現。

而我讀了這裡所有的書,玩了所有的遊戲,依舊找不到第二個《極樂迪斯科》。

我們都在試圖尋覓一絲瑞瓦肖復活的消息,可是判定早已失敗,骰子的呼喊如同孤雨落入深井。我們追尋瑞瓦肖中的靈魂,但那個魂魄自其誕生,就已經消散。

于是瑞瓦肖也成為了一名偉大的無罪者,看呐,它帶領人們向着那醉人的地平線衝鋒,一切輝煌的,浩瀚的成就,都已在背後轟然倒下。只剩下時間的蒼白鬼魂,它透明的血管中,奔湧着失敗的革命,宛如沉默的回響。

遊戲裡的當鋪老板,看似是個藥物上瘾的浪子,但只要通過判定,你會發現他服用的藥,是為了治療曾經一場核電站悲劇留下的後遺症。那座偉大的核電站坍塌了,他說,可憐的窮傻子們,想靠瓦礫和廉價的薄鐵,建起一座屬于他們的能源奇迹,最後轟然倒下——落進年久失修的赫魯曉夫樓,倒向一場只能在酒精和眼淚中想起的遙遠歡笑。

剩下的只有藥物,在聲與色的漩渦中自我麻醉,人們放聲大笑,去隐藏一道在鐵鏽般的黑暗中,隐隐作痛的疤痕。

"終有一天,我會回到你身邊",一個聲音在這疤痕中說,然後聲音在熊熊大火中化作鬼魂,透過難以忍受的熱浪凝視着你,你想要找到它,卻只能尋見一首無形的挽歌。

《尋找瑞瓦肖》,就是那首挽歌的名字,它亦是挽歌中支離破碎的旋律,被百萬名聲稱自己曾見那座世界之都的人寫下。

這首歌仍舊在繼續,它依然被那麼多人渴望,但不會再復生,因為伊蘇林迪的奇迹已經被欲望和背叛摧毀,成為終產者手下的灰燼。只留下一句《極樂迪斯科》結尾的箴言,或許有一天,會在另一座瑞瓦肖之城中出現:

"警惕吧,人類;

曾經,我們愛過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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